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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論:在您撰寫管理哲學論文時,參考他人的優(yōu)秀作品可以開闊視野,小編為您整理的7篇范文,希望這些建議能夠激發(fā)您的創(chuàng)作熱情,引導您走向新的創(chuàng)作高度。
當今,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聯系日益密切,使管理顯得空前重要,這引發(fā)人們研究管理的熱忱,并將其上升到管理哲學的理論高度。黑格爾曾指出:“哲學是認識具體事物發(fā)展的科學?!?1哲學根植于各門具體科學理論之中,憑著自身的開放性、批判性的特點不斷吸進新養(yǎng)料而得到充實;它又超越各門具體科學,指導具體科學向前發(fā)展。管理哲學的產生的發(fā)展正是哲學在具體運用學科的產生和發(fā)展。
管理哲學是“對管理問題的哲學反思”,管理學所研究的問題,自然成為管理哲學所研究的對象,只是二者所研究的層次有所不同:管理學一般是從“ 科學”層次對管理問題進行研究;管理哲學則是從“哲學”層面對管理問題的進一步探討。從哲學層次探討管理問題,一般包括兩個主要方面:其一是管理的“世界觀”層面的問題;其二是方法論問題。中國管理哲學應當是管理者在管理實踐過程中所形成的對管理現象的本質和規(guī)律的基本看法,是管理者在創(chuàng)造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實踐活動中表現出來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管理哲學是管理活動的總的理論基礎,是管理文化的核心。
一、以人為本的中國管理哲學“世界觀”
由于中西方社會政治制度、傳統(tǒng)文化背景和人的價值觀念的差異性,中國人對管理的界定不同于西方。從本質上來看, 中國傳統(tǒng)文化是一種崇尚人文精神、倫理道德和中庸和諧的“價值理性”文化,是一種強調“ 克己復禮”的“ 德性”文化。西方傳統(tǒng)文化信奉“個人中心主義”,強更多地調人應當追求自身價值和幸福,在獨立人格基礎上形成平等社會契約,之后用某種法定形式規(guī)范下來。中國和西方傳統(tǒng)文化的差異性,直接決定和影響著中國人和西方人對管理本質的不同理解。
孔子說:“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2就是強調管理者必須通過道德修養(yǎng),克己正身,恪守禮法,身體力行,樹立自己的良好外在形象,使人民心服,才能上行下效,上善則民善,人民有了道德自覺性,就會接受統(tǒng)治管理。在管理場中,管理者是主體。只有首先管好自己,才能管好他人。管理者正氣凜然、公平正直。以此作榜樣,誰還敢走歪門邪道呢?“正己”是“正人”的前提和基礎?!罢恕笔恰罢骸钡男Ч褪斋@。從這一意義上,中國管理學既講“ 道”,又講“ 技藝”,是一門真正意義上的管理哲學。
老子說:“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意思是說能戰(zhàn)勝別人者是有力量的人,而只有能首先戰(zhàn)勝自己的缺點、管理好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成功的管理者得關鍵在于自己能否戰(zhàn)勝自己,能否管好自己,只有先管好自己,才有資格去管理好他人。要戰(zhàn)勝自己的錯誤、缺點和不足,就要求管理主體具備高尚品格和修養(yǎng),才能夠做到“自勝”。
中國人根據自己的價值觀念把管理的本質規(guī)定為一門大寫的“人學”。 “人”是中國管理哲學的出發(fā)點,也是它的落腳點。管理是人類社會所特有的實踐活動。任何管理都離不開人,管理的主體是人,管理的客體是人、財、物、信息和技術等,但中心是人,因為財、物、信息、技術等都要靠人去認識、掌握和運用,才能在管理中發(fā)揮作用。因而管理哲學的重要原則之一是以人為本,人的本性具有多樣性和復雜性,人有七情六欲, 有倫理信念,有價值觀, 有人生觀, 有經濟利益, 也有精神利益, 有自然屬性,也有社會屬性。當我們在管理中實施以人為本時, 就應該以人性為本,要最大限度地滿足人的本性要求, 達到調動人的積極性的目標。以人為本就是要以人為管理的中心或核心,要關心、尊重人、尊重人的價值、要按照人的生理規(guī)律、心理規(guī)律和行為規(guī)律設計和進行管理。 古典管理科學不是以人為本,而主要是以物為本,以經濟效益為本,以機器設備和技術為中心,按機器和技術的需要來設計管理,并且只關心效率和經濟效益, 而不關心人和重視人的其他需要,顛倒了人與物的關系,結果卻不能真正調動人的工作積極性和創(chuàng)造性。只有堅持以人為本,關心人、尊重人和人的價值,按照人的生理、心理和行為規(guī)律進行管理,才能真正調動人工作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并且最終能夠實現人的自我價值,有利于人的進步和全面發(fā)展。
二、中國管理哲學的方法論哲學的方法論主要解決“怎么辦”的問題,中國管理哲學,必須有一個正確的研究方法。
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研究當代中國管理哲學,就必須虛心地學習西方的科學管理,但決不是走全盤西化,照抄、照搬的道路。如果按照西方管理學的框架,塞進中國的哲學名句和管理案例,是不能把它錯誤的說成中國管理哲學的。 在研究方法上,要從中國現代的國情、民情出發(fā),研究適合于中國現代國情、民情的中國管理哲學思想體系,這是研究中國管理哲學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既要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吸取豐富的文化管理資源,又要從西方管理學中吸取適于中國社會實際的文化營養(yǎng),不能盲目排外。只有在中國社會實踐基礎上,將人類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優(yōu)秀的文化管理資源有機地結合起來,經過一代或幾代人的共同努力,才能逐步地研究形成的中國管理哲學思想體系。
中國管理界在引進和借鑒國外管理科學與思想的進程中前后經歷了三大階段:第一階段:拿來主義階段。大規(guī)模翻譯引進西方資本主義管理經典,對外來管理科學與思想不經消化,全盤被動接受,雖然有效地推動了中國管理實踐進程,但陷入盲目崇拜、泥沙俱收的陷阱;第二階段:反思階段。近些年來對西方管理思想的反思,社會市場經濟體系建設推進進程下新形勢新問題不斷的層現,資本主義管理理論叢林的出現,各類管理學派思潮的空前繁榮與大規(guī)模“入侵”,極大地豐富和拓展了中國管理思想內涵與外延,同時企業(yè)界也陷入前一階段被動接受導致的問題產生階段,對于該如何選擇管理方法,該向誰學習不明確。第三階段:創(chuàng)新階段。在對西方管理科學的吸收與發(fā)展基礎上融合對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挖掘,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散落的樸實管哲學思維的整理與提煉拉開了對中國傳統(tǒng)管理文化回歸的思潮。
中國企業(yè)很多管理困惑頗具有普遍性和一般性,根源并非壞在管理科學方面而出在管理哲學思想范疇。管理哲學的基本問題是管理是什么(what),管理為什么(why),如何管理(how)?,F在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如何管理上面,卻忽略了對前兩個問題的研究。
二、中國管理哲學
所謂管理哲學,就是對一般管理的世界觀與方法論的總稱,是管理學與哲學的交叉部分,管理哲學兼具二者的特性。中國管理哲學分為“古典管理哲學”和“現代管理哲學”。
古典管理哲學以“安人”為最終目的,以易經為理論基礎,結合儒家、法家思想實行管理,主張從自身做起,大學所說:“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本褪瞧渚唧w體現,側重于精神方面的自我實現,而對物質方面管理層則較為輕視,用佛家思想彌補物質方面的欠缺,以進行管理,達到統(tǒng)治目的。
現代管理哲學以“和諧”為最終目的,具有很強的包容性,不完全等同于中國古典管理哲學,又不是西方現代管理哲學的照搬。中國喜歡“仁”、“義”二字,喜歡“中庸之道”,是對古典管理哲學的繼承,但經理過管理發(fā)展的三個階段后,又有所創(chuàng)新。目前中國管理哲學為“以人為本,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法、情結合”,將西方的人性化管理發(fā)展到一種更合理的境界,也是人治與法治的結合。但這些都體現在如何管理上,而忽略了管理的本源,究竟管理是什么,為什么管理,這些都是現代管理哲學應該發(fā)展方面。
三、管理是什么,為什么管理
管理是什么,首先必須對“管理”這個詞本身的含義有所了解?!肮芾怼笔且粋€活動過程,這個過程的順序是:首先通過授權形成一個明確的主客體關系,主體通過對客體自身規(guī)律的研究并結合授權者的要求形成一個方案,主體根據這個方案按自己的意志控制并改變客體,客體在自身規(guī)律的支配下進行活動,主體制定一個行為規(guī)范將客體的行為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通過一段時間的互動,主體對客體的行為規(guī)律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客體的行為與主體的意志逐步趨于一致,從而使主體的目標得以實現。進一步簡化就成為:管理,是主體通過客體來實現自己的目的的一種活動。
為什么管理,組織和具有同生物體一樣的局限,也面臨著許多的挑戰(zhàn),完美并非是一個組織的特征,而資源的有限性和社會的競爭性以及各種不確定因素,使得組織有必要對其所擁有的資源進行配置,適應社會的競爭,而進行資源配置需要協(xié)調分工,為了使資源最優(yōu)化配置,分工后又需要協(xié)作,需要進行統(tǒng)一調配,分析局部與整體的關系,確定局部與整體的優(yōu)先級別,達到提高效率的目的,因此,管理就有必要了,管理使組織的資源得到合理配置,取得最佳目標。
四、中國管理哲學的改進方向
中國現代管理哲學雖起步較晚,但發(fā)展很快,在其發(fā)展過程中難免存在問題。“三個有利于”和“科學發(fā)展管”對中國管理哲學具有指導性的意義,是中國傳統(tǒng)管理思想與西方現代管理思想的結合,但對中國古典管理哲學挖掘不夠,以及對西方管理思想思考欠缺仍是目前中國管理哲學存在的主要缺陷。
中國式管理方式是不健全的,因此,從管理科學來看,中國式管理是不存在的,但從管理哲學的角度分析,中國式管理又是確切存在的。中國管理哲學側重“管”,忽略了“理”,“管”是方法和工具的集合,而“理”是使用這些方法和工具的內在道理,這些道理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管理科學自身的發(fā)展規(guī)律,二是人的發(fā)展規(guī)律。中國管理哲學在尋求發(fā)展時,忽略了對這兩大規(guī)律的思考,因而也忽略了對“管理是什么和為什么管理”的探索,導致了中國管理哲學的欠缺。
現階段的中國管理仍處于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變革時期,中國式管理迫切需要從管理科學上得到確立,中國管理哲學發(fā)展是第一步。中國管理不僅需要進一步吸收中國傳統(tǒng)與智慧,而且需要深入學習外國先進的管理模式,在學習的基礎上創(chuàng)新、發(fā)展??萍紤糜谏a需要研究與實踐,管理提高效率也需要研究與實踐。中國管理哲學需要深化對管理本質和管理原因的理解,不能專注發(fā)展管理的方式和手段,注重效益的提高,而忽視了對其根本的探究。隨著中國經濟日益繁榮發(fā)展,社會不斷進步,中國管理哲學深化挖掘古典哲學的精髓,吸收、消化西方先進管理思想并在其基礎上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管理理論,注重對“管理”本質的研究,中國管理哲學思想也將迎來其極其輝煌的時刻!
大凡成功的企業(yè)都有一套管理哲學,因為哲學基本上就像一只羅盤,能指引企業(yè)經營的正確方向,幫助企業(yè)迎接挑戰(zhàn),可以獲得職工、消費者、社會的大力支持,從而幫助企業(yè)追求成功?!皭鄣难h(huán)”的提倡者吉田忠雄是YKK拉鏈公司的總裁,YKK拉鏈公司制造的拉鏈占世界總產量的35%,他將利潤分成三份:三分之一是以質量較好的產品以及低廉的價格交給消費者;三分之一交給銷售我們產品的經銷商和商;三分之一用在自己的工廠?!安粸閯e人得益著想就不會有自己的繁榮?!比绻覀內霾ド频姆N子,那么,善還會循環(huán)歸還給我們的,善在我們之間不停的循環(huán)運轉,使大家都得到善的實惠。
企業(yè)管理哲學不僅僅關系到企業(yè)一般的經營理念,而且涉及到企業(yè)對內和對外的一種生存的哲學思考,它關心的不僅僅是管理層面的因素,還有企業(yè)倫理等方面的內容,它是企業(yè)的辨證思維方式,是企業(yè)處理企業(yè)與社會、員工、顧客和相關利益群體各種矛盾的方法。不僅在國內可以適用,而且在國外也能大行其道。這也正是我們在跨國經營時代所應強調建設具有很強適應性的企業(yè)管理哲學的根本所在。
二、中國企業(yè)管理哲學建設的必要性
1.中國企業(yè)跨國經營迅猛發(fā)展的需求
經過“改革開放”20年的發(fā)展,中國不少企業(yè)已經初具規(guī)模,已經具備了開展海外投資的條件。中國已被聯合國評為新興的海外投資國,其中一批優(yōu)秀企業(yè),如海爾集團、上海廣電、萬向集團、杉杉集團、東方集團等,都已不同程度地走向跨國經營。在討論企業(yè)跨國經營的有關問題時,筆者以為,中國跨國企業(yè)的企業(yè)文化與理念體系構建是比較重要的一方面,它對企業(yè)在邁向跨國公司的重大轉型過程中將發(fā)揮更為重要的作用,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yè)走出去,我們更應該強調構筑自己的企業(yè)管理哲學和管理文化,以免被別的國家文化所同化而失去自己的獨立性。
2.西方企業(yè)在中國本土經營的成功啟示
據統(tǒng)計,世界上最大的500家跨國公司已有400多家在中國登陸,中國企業(yè)面臨著全球跨國公司的技術、資金、人才管理、經驗和哲學的嚴峻挑戰(zhàn)。加入WTO后,形勢更加復雜。中國企業(yè)的競爭對手都是具有超強實力的巨型企業(yè),它們有著雄厚的資本實力和強大的抵御各種風險的能力。世界跨國公司咄咄逼人的進攻勢頭,使中國處于起步和初級發(fā)展階段的跨國經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考驗,還有一個更為突出的挑戰(zhàn)是中國的企業(yè)在西方多國公司面前是亦步亦趨還是自我崛起,這是一個技術問題,更是一個制度問題,也是一個企業(yè)發(fā)展高度問題,任何一個問題不能妥善解決好,都會影響中國企業(yè)的長久生存。為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不妨借鑒西方公司的做法。西方公司不僅愿意采取國際統(tǒng)一的標準化管理,而且根據中國的具體國情入鄉(xiāng)隨俗創(chuàng)立相應的管理模式。比如:把人員流動作為人力資源管理政策的一個不變因素;擴大招聘范圍,不只局限于招收名牌大學畢業(yè)生,著眼于立足本地和長遠發(fā)展的需要;改變過去的一貫做法,減少外國經理的數量,多給中國員工晉升的機會,避免中外沖突;與中國的大學合作,建立自己的培訓機構等。這些做法對于中國的企業(yè)怎樣在本土各地經營以及走出國門開展異地經營都是很好的借鑒。西方公司在中國經營的本土化成功,直接打壓著中國企業(yè)的生存空間。如果我們仍一味模仿西方公司的經營方式,不去做挖掘深層的本土和異域的生存土壤的努力,形成一種更能符合中國本土和國外文化的企業(yè)文化和哲學,中國公司的生存、發(fā)展道路將會變得比入世前更為艱難。
3.體現賦予本民族文化傳統(tǒng)特征的內在要求
一個企業(yè)的生存發(fā)展首先應該是能夠充分挖掘與利用本民族的文化特色,能夠建立起符合全體國人的企業(yè)哲學。中國傳統(tǒng)的企業(yè)文化,講求以倫理為本位,強調社會需求和集體利益,講求道德誠信,崇尚美德,而誕生于西方文明下的西式商業(yè)精神,在被中國企業(yè)照搬進來時,卻忽略掉了一些重要而基本的前提,這使得理念變形的情況比比皆是。況且,即使這種學習不走形,以西式商業(yè)精神為視角的亦步亦趨,也很難造就出強大的可與跨國公司相抗衡的中國企業(yè)。盲目照搬導致的直接后果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事實上我們有太多的企業(yè)并沒有很好的利用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和價值觀念來構筑企業(yè)哲學和文化,因此,在市場競爭中找不到自己的特色、地位和方向,其成效顯得非常有限。一個連自己本民族的文化特征都缺失的企業(yè),它是不可能在國內立足的,更談不上走出去參與國際競爭。
三、企業(yè)管理哲學的階段性構建分析
在討論怎樣構筑企業(yè)管理哲學時,我們應該清楚的認識到,企業(yè)的發(fā)展有其階段性,因此,在不同階段企業(yè)應該具有不同的文化和哲學價值追求,給它們在企業(yè)發(fā)展的不同階段賦予不同的意義,否則,我們在構筑企業(yè)管理哲學時發(fā)揮不了管理哲學的正確引導作用。
在公司創(chuàng)業(yè)初期,重要的是生存與擴張,是產品和市場,所以出現了索尼的開拓、獨創(chuàng)精神和松下的饑餓精神,也出現了華為的壓強精神。但當一個公司的規(guī)模擴展到相當程度,即它參與社會經濟活動的廣度和深度已成為或即將成為一種“社會力量”的時候,企業(yè)文化和哲學的探討就被賦予更高更新的含義。對內而言,隨著企業(yè)的擴大和員工的增加,企業(yè)領導者迫切需要一個發(fā)揮增強企業(yè)內聚力、形成企業(yè)思維以統(tǒng)一員工思想、確認工作評價標準、確認接班人標準等作用的企業(yè)自身價值體系——即企業(yè)的文化體系,對外而言,此時,隨著企業(yè)在業(yè)務過程中觸及的社會利益日益廣泛,人們已從文化的角度評價其合理性和利益的得失,企業(yè)文化中的使命與宗旨、服務精神、社會意義等因素凸現出來,文化又成為對外營銷問題,部分企業(yè)甚至以自身的企業(yè)哲學作為營銷主要述求點之一,使之成為企業(yè)形象的重要標志。愛的循環(huán)精神就為企業(yè)的成功獲得了國內外的強大哲學支持。
到了企業(yè)跨國經營的時期,對企業(yè)的管理哲學就變得更為迫切和重要。此時的企業(yè)經營管理哲學不僅只是關注國內的可接受問題而且也應關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國外認同問題。構建一種更具普遍性的體現本土化全球化的實質性的企業(yè)管理哲學可以說是事關企業(yè)跨國發(fā)展時期生死成敗的核心問題。世界許多成功的企業(yè)發(fā)展到跨國公司階段時都已形成自己能被盡可能多的民族認可的獨具特色的“管理哲學”,并發(fā)展出一整套“企業(yè)理念體系”。如IBM公司“尊重個人、服務、追求卓越”企業(yè)哲學;美國麥當勞的“質量、服務、清潔、價值”的理念。那么,中國眾多企業(yè)面臨跨國經營時,應該建立一種什么樣的經營哲學呢?以什么樣的形象展現在國際大舞臺呢?筆者以為結合中國正處于向外發(fā)展初期,中國企業(yè)的經營哲學應該體現出一種饑餓精神、自主獨立的精神和敢于搏強的
精神。這主要從下面三個方面考慮一個企業(yè)經營哲學的構建:產品研究與創(chuàng)新性上,追求自主,我們不僅要引進國外先進的技術與專利,而且更要主張自我開發(fā)與創(chuàng)新;生產上,要自創(chuàng)品牌,延長自己的生產鏈,增加產品的附加值,不能過于滿足貼牌生產;營銷上,可以借助國外的營銷渠道和手段,但不能完全依附,否則,企業(yè)的獨立性永遠難以實現,在國際上仍無法展示自己的身影??傊?,反映這種經營態(tài)勢的企業(yè)管理哲學,應該是一種力求自主、拼搏圖強的哲學觀,而不是一種盲目屈從國外大公司的經營范式。隨著經濟的一體化,我們的企業(yè)在經營時應該審時度勢,及時轉變自己的經營指導思路,不懼怕諸強,拼搏擠壓,構筑起能反映目前自身經營特點的企業(yè)哲學理念,指導本企業(yè)打造為世界真正強大的成功大企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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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analyticphilosophyistheanalyticmethodtothelanguageandlogic,theepistemologybytheanalyticmethod,andtheontologyoftheepistemology.Astheepistemology,itboundedtheborderoflanguagewithlogicfortheword,astheontologyitcanceledphilosophyinlanguageandlogic,butdiscoveredtheappearanceprocessasthesignificanceofinsignificance.Infact,thatallarethecapabilityproblembasedontherepresentationoflanguageandlogictothephilosophicalthought.Theanalyticphilosophyitselfisathinkingactionoftheanalytics,whichanalyzesthesecomplexandprofoundrelationsintherepresentationofthelanguageandlogic.Buttheessentialrelationsbetweenthelanguage,logicandthoughtareyetoccultinanalyticphilosophy.
分析哲學起源于對語言的研究特別是對語言的邏輯研究之中,因此分析一詞,首先只是表明人們感興趣的只是分析的結果,即首先表明它被看作是語言表達形式的組成部分以及它們的組成方式,但分析哲學的內容和性質卻遠超過對語言和邏輯形式分析的結果,它不僅是揭示了語言和邏輯形式反映世界的結構的方式,更重要的是,語言和邏輯形式反映世界的結構的方式最終是以對哲學思想的表達而實現的,所以對邏輯和語言的分析自身實質上是一個超越的思維過程,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分析哲學被當作一種哲學活動,即哲學思想的方法和過程,因而被分析哲學家們稱之為“治療術”,即對語言和邏輯表達哲學思想的混亂不清的情況的清理過程。在這個意義上,分析哲學成為基于語言和邏輯表達的認識論,而且它以獨特的方式表達了分析哲學的存在論觀點。
二十世紀對語言的研究有兩個相反的方同,一方面走向更加純粹、抽象,如數理邏輯,另一方面則走向日常和具體,但這兩個方面都要有自己的哲學化困境,一方面,邏輯與形式語言具有同語反復的性質,它不能表達哲學問題,另一方面,日常語言能表達哲學思想,但它充滿了混亂,分析哲學的任務實質上是這兩個方向的綜合,把日常語言中的哲學問題以純粹的方式表達出來,傳統(tǒng)哲學中因語言誤解而糾纏不清的命題可以用語言分析清除掉,但它達到的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的。
分析哲學不等同于邏輯學,邏輯是思維的形式,分析哲學不直接研究思維形式,也不通過對邏輯形式的研究來研究思維自身;它也不同于語言的語義、語法學,語義和語法研究語言的表達方法,而分析哲學是以表達哲學思想的語言自身的形式為對象,但實質上探討語言表達哲學思想的可能性,而不僅僅是從日常的語言中清理出這種表達哲學思想的語言的純粹形式,因此它表面上不理會一般哲學研究中的存在和認識論等問題,因為這些問題已經化解在這種語言的形式和它們的關系之中,他們的任務只是發(fā)現和糾正以語言形式表達的哲學思想的錯誤,因此所有的哲學問題成為語言問題,但是分析哲學并沒有從他們的研究中得到對哲學問題的解答,相反,他們認為用語言表達哲學問題是沒有意義的,因此實際上他們的結論是語言沒有表達哲學問題的能力,在分析哲學的意義上最終將導致的結論是:哲學的最終問題是無法用哲學語言來表達的。
但是這并不是問題最后的結果,分析哲學的意義是潛在的,首先,在人類的哲學史中它是第一次直接通過語言對思想的表達的可能性分析而指向了人類自身的一個本質——思想自身,他們至少揭示了了一個事實;語言可以呈現哲學思想過程,但人們應當對此保持在語言表達上的沉默,這是西方哲學最大的自覺,它意味著在科學的或實證的意義上它接觸到了自己的非先驗的對象,在這個意義上,分析哲學將為具有自身動力性和統(tǒng)一性中國思想打開中西哲學匯合之門。
“分析哲學”幾乎與“語言哲學”相同地使用,但語言哲學強調語言表達的世界的結構問題,而分析哲學,在它的最深刻的意義上,是語言對存在論問題表達的可能性,因此更具有認識論的意義,或者說它是關于認識自身的認識論,而且在它的最終方向上,以顯現的方式表達了它的存在論。
對表達的分析
雖然人類還可以用其它的方式表達意義,如手勢,圖像等等,但毫無疑問,語言是最精確、方便的表達方式,這主要源于二個特點:第一,語言具有標準性的語法形式,即具有表達的社會性;第二,語言具有自身本質上的邏輯性,即它自身是表達的。當然還有第三點,語言是思維的形式,這是與表達的本質有關的更進一層的性質問題。
一般語言陳述的基本形式就是主詞和謂詞,主詞提出對象,謂詞進行陳說,但人們總是在雙重方式上運用語言,第一是以語言的方式表達意義,這是運用語言的主要目的;第二是運用語言自身的語法形式,即以大家都能接受的語法形式說出或寫出句子,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可以說成是語言表達自身。因此一個句子在日常使用時如果被認為是正確的就應當同時滿足這兩個要求,但實際上日常語言往往是在這兩重意義上混亂地運用,因此表現為語言的使用與使用的環(huán)境有關,為了能純粹地進行表達,人們就首先應當從心理、歷史環(huán)境中清理出正確的語言形式,弗芮格和羅素就是在對語言表達進行理想化努力的方向上展開了一個新的領域,也帶來更多的意想不到的問題。
把語言的兩種表達區(qū)分開來就是把語言對意義的表與表達的形式分離開來。即把對意義的表達與對自身的表達與區(qū)分開來。實際上,這種區(qū)分由來已久,這就是從語言中抽象出邏輯型式。對邏輯的研究幾乎和對哲學的研究是同時開始的,而且正是西方傳統(tǒng)哲學的奠基人亞理士多德建立了傳統(tǒng)的邏輯系統(tǒng),并以思維的形式的研究作為邏輯學的本質。傳統(tǒng)邏輯以日常語言作為對本身研究的工具,因此傳統(tǒng)邏輯學是以自然語言作為表達工具所組成的邏輯型式與邏輯關系為研究對象,比如命題與復合命題,命題的關系與推理等等。
邏輯研究一開始就是在表達型式所表達的內容和表達型式作為表達的工具自身這雙重意義上進行的,比如一個作為研究對象的命題既表達了它的內容,又表達了自己的形式,這種情況幾乎和語言的表達一樣。為了表達的純粹化,把語言符號抽象為純粹符號,這就是數理邏輯的方法,即以純粹符號作為表達工具。所謂純粹符號是只表達型式自身的符號,依靠這種符號,邏輯型式可以直接表達型式自身。
在弗芮格研究的基礎上,羅素首先以對命題和命題函項的區(qū)分成功地分離了命題和命題的型式,并且可以用純粹邏輯符號表達出來[1]。命題可以表達內容,命題函項則只表達型式,命題函項即是普通命題的邏輯型式,命題函項包含了未定成份(邏輯變元),當把這些未定成份賦予一定的命題值時,它就成為普通命題,用數理邏輯的語言說,一個命題函項是其值為命題的函項。比如,“羅素是一個哲學家”,作為普通語言,它既表達了內容,又表達了邏輯型式“某某是怎樣的”,后者就是一個邏輯函項,在一定的邏輯符號系統(tǒng)中可以用純粹符號表達為邏輯命題,如“p^q”等等。
邏輯分析方深入一層下去,由命題分析進入謂詞分析,羅素的摹狀詞理論把命題中的摹狀詞從作為名稱的名詞中區(qū)分開來[2]。所謂摹狀詞就是具有屬性描述意義的詞組,比如“‘數學原則’的作者”就是一個摹狀詞,它只表達一個屬性事實,它與具有指稱的名詞不同,并不存在它所指稱的人物或事物對象。羅素稱摹狀詞是“不完全符號”,因為它單獨出現時即不指稱一個對象,也不能作為一個命題成立,如“‘數學原則’的作者”作為一個摹狀詞,并不指稱羅素,它只表達著作與作者的屬性關系,因此不具有單獨的陳述意義,它只有在一個適當的陳術中才使這個陳述成為完整的,比如“羅素是”數學原則“的作者”才是一個完整的陳述。日常語言中,作為具有指稱的名詞如“羅素”與摹狀詞“‘數學原則’的作者”常常不加分別,人們用“‘數學原則’的作者”和“羅素”相互代用,但是這種不加分別的混用就帶來了混亂和悖論。在日常語言中,“羅素是‘數學原則’的作者”這個陳述如上所述具有兩重表達,第一是它表達了它的意義,第二是它表達了自己,即它的語法結構和邏輯形式。這樣“羅素是‘數學原則’的作者”與“羅素是羅素”或“‘數學原則’的作者是‘數學原則’的作者”在日常語言中含混相同,但在分析意義上是不同的,前者包含了意義表達,因意義而真,后者則單獨陳示自己的語法結構和邏輯形式,是一個同語反復的恒真的命題形式,它是“因形式而真”(羅素語)。這樣摹狀詞理論就使邏輯形式可以從日常語言中清理出來。羅素的摹狀詞理論被譽為分析的典范,這并不僅僅是指這種分析的結果,即不是指這個分析從名詞中區(qū)分了出了摹狀詞,而是指摹狀詞理論表現了典范的分析活動,這才是分析方法的自身的呈現。
分析的表達與不可表達
真正在內心深處困擾著分析學家的是,邏輯型式雖然是從日常語言中抽象而來,但它的普遍性保證似乎不能由這種抽象過程得到,而是由這種型式自身所保證的,前者是從經驗中的抽象,而后者是自身分析的,正是在后者的純粹型式上,表現了它的普遍適用性,西方哲學傳統(tǒng)中的幽靈是無法驅散的,分析哲學并不是像分析哲學家所宣稱的那樣能真正地超越傳統(tǒng)哲學問題,只是真正的傳統(tǒng)哲學問題深藏不露而已。在分析意義上,邏輯真理是命題真值函項結構性的表達,似乎是自明的,如它是不是由抽象過程產生的,這種真理性從何而來?這最終將使語言和邏輯研究進入到認識論,成為真正的哲學。
羅素的邏輯分析基于語言形式的邏輯關系,它從語言中抽象出純粹的邏輯關系——邏輯型式,即從語言對意義的表達分離出對邏輯型式的表達,邏輯分析的研究對象就是作為形式關系的邏輯常項即命題函項,這樣語言作為對語言意義的表達和邏輯型式對邏輯關系的表達而得以區(qū)分開來;而維特根什坦的“邏輯哲學論”把邏輯常項也抽象掉了,即把邏輯型式對邏輯的表達與對自己的表達區(qū)分開來,因此他最后得到的就只是分析下的絕對純粹型式,實際上它只是分析活動自自身的影子,成為維特根什坦所說的哲學活動自身。因此分析哲學在更進一層的意義上,已不是停留在被分析的語言與邏輯作為型式自身表達的結果,而是在分析下所顯現的語言與邏輯的層次的表達關系,而且正是由于這種分析過程,分析自身的方法和過程得到顯現,這種顯現不是別的,正是分析的思想活動自身,因此分析哲學的分析本質是對透過語言和邏輯表達而表現的人的哲學思想活動。在這種意義下,邏輯連接詞既不表達邏輯對象,也不表達邏輯函項,所以它們即不表達意義,也不表達自己的形式,而只是在分析中顯現分析自己。這樣的推廣是具有終極哲學意義的,在這樣的推廣下,命題既不表達真值,也不表達復合關系,它們都只是分析意義上的顯現。但是分析哲學并沒有直接做出這樣的明顯結論,他們的結果只是:由于邏輯命題即不是對抽象對象之間關系的描述,也不是對宇宙中最普遍事實的描述,因此邏輯命題是無意義的,也就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重要的胡說。
在邏輯分析的意義上,邏輯命題是對自身的表達,因此無論是名詞或者是摹狀詞的使用,它們與邏輯形式無涉,并不妨礙邏輯形式的自身表達,甚至意義上不正確的表達,如“‘數學原則’的作者仍然在世”雖然在事實上是不真實的,但在邏輯形式上并沒有錯。當然在分析的情況下,這兩種陳述的區(qū)別是清楚的,但在日常情況下,包括一般哲學思維中,人們并不能時時自覺到這一點,甚至無法區(qū)分這兩種情況,比如“存在”是在作為摹狀詞被使用,或作為具有指稱意義的名詞被使用就是無法區(qū)分的,只有對這種情況的覺察人們才會碰到了分析意義的哲學問題,但正如以上所述,分析哲學以無意義為據,不是解答哲學問題,而是取消了哲學問題。
但是,這并沒有取消哲學,維特根什坦仍然深刻地察覺到,表達的無意義自身是一種顯現。盡管一切邏輯命題都在同語反復,重言式卻顯現了證明,每個重言式都是證明的形式過程。維特根什坦的結論就是語言與邏輯表達在哲學問題上是無意義的,但它以“顯現”的方式顯現了它不能表達的東西——在終極推廣的意義上,它們是分析意義上的“自在之物”——“不可說”的“神秘的東西”。
分析哲學取消了企圖用語言方法表達的哲學,在認識論上語言就是認識的界限,因此語言就是世界的全體,語言不能通過自己表達自己界限之外的東西,更正確地說,哲學意義上的語言表達是無意義的,這實質上就是關于認識的表達可能性,這是真正的認識論問題。雖然表達最終即不能表達意義,也不能表達自己,但仍然顯現了不能表達的東西,這就是“無意義”的意義。維特根什坦的研究在“顯現”上中止了自己前進的腳步,他只是以格言的形式指出了它,并沒有進一步研究它,因為它已超出了他的視野,當然他仍然以他的哲學活動顯現了它,這也就是他的哲學,因此他并沒有真正地取消哲學,在分析的認識論上:“對不可說的東西,必須沉默”——這也是一種哲學,它以分析的認識論表達了對世界和存在的看法,因而也就表達了分析哲學的存在論,因此分析哲學在雙重意義上都是特殊的,作為分析方法的認識論和作為分析的認識論的存在論。
表達、分析與思想
以往的哲學主要都是研究客觀、主觀和它們的關系,哲學研究不斷深入和拓展,從存在論到認識論,從認識論到方法,人類就像一個磨鏡人,在不斷清晰起來的鏡子中看到自己不斷清晰的自身,也看到了更多重的迷霧。當人們滿懷躊躇地對人對于世界的認識和可能性,人的認識的形式、方法,包括知識的本質,以及認識的最高形式——自我意識,等等展開討論的時候,總是發(fā)現一次又一次回到起點。比如就分析哲學而言,為了表達真理而探尋語言自身的確定性和純粹性,分析哲學努力地擺脫日常語言的模糊性,感覺和心理因素而走向表達的純粹形式化,但當他們認為成功在即時卻發(fā)現不存在可以用理想語言表達的形而上學真理,因此一切哲學問題都因分析而被取消了。分析哲學認為"存在"問題只是一個語言問題,但是如果"存在"是一個謂詞,那么關于存在的命題就什么都沒說;但如果“存在”不是一個謂詞,它就只能是一個有所指稱的名詞,這樣分析哲學就又回到了它的起點——日常語言。
分析哲學自己研究對象的狹窄,表面上矛盾的論說性陳述和大量的反駁的意見表明,分析哲學遺忘了什么,遮蓋了什么。實際上,語言的表達,在日?;顒又胁粌H是在語法、意義、和邏輯形式的層面是展開,它而且是在思想中進行,就是說,一方面語言以精確的方式表達了思想內容,同時思想以語言表達的方式進行思維活動——語言是思維的形式,分析哲學實際上是對以哲學思想的語言表達、表達關系、表達可能性為對象,因此它不是關注一般的語言表達,而是指認識論意義上的表達,即語言作為哲學思想的方法或工具,它的可能性問題,因此分析一詞就不僅僅是對邏輯和語言分析,而是在此基礎之上,對它們的表達關系和可能性的研究活動。在認識論的意義上,分析不僅是研究的方法,而且是分析自身在分析活動意義上的研究活動,這正是分析哲學家們強調的分析哲學的根本性質,這時分析哲學一詞不僅具有相當于康德哲學中批判一詞的意義,而且是自身的“哲學活動”,即哲學思想和哲學思維過程。因此分析哲學可以簡捷地說:哲學就是分析,分析就是哲學活動,而哲學活動就是哲學思維,只是我們應該加上非常必要的限制條件:在語言和邏輯表達的分析意義上。
語言的本質之一是它的社會性,不同主體通過共同規(guī)則使彼此交流成為可能,這種共同的規(guī)則就是語言的“游戲規(guī)則”,“游戲規(guī)則”中的規(guī)則一詞不過是“邏輯型式”一詞在日常語言中的代稱。但“游戲規(guī)則”的“游戲”一詞則揭示了日常語言的另一個本質——語言的過程性,正是這一本質體現了語言與思想的同一性。維特根什坦后期的哲學研究強調了語言行為,反對語言的意義與使用的分離,其實這正是在強調了基于語言表達的思想的過程即思維活動。
羅素的類型論和摹狀詞理論把語言的邏輯結構即語言的表達形式與語言對意義表達的功能區(qū)分開來,但他沒能把語言的語法過程、邏輯過程與思維活動相互纏繞、滲透的表達與表現的復雜關系精細地區(qū)分開來,也沒有把語言行為與思想過程分離出來。比如在類型論中,可以用加引號和多重引號的方法表達不同的類型層次,比如羅素、“羅素”、“‘羅素’”等等,但是只有在思想中人們才能建立這種理解,并找到表達這種類型區(qū)別的方法。之所以在日常語言中存在許多混亂,真正的根源并不在完全于表達,而在于理解,在于思維。對意義的表達和對形式自身的表達在表達中是無法區(qū)分的,只有在思想中才能被理解,只有經過思維自己的訓練后才能被無誤地運用,因此理解像“無意義”的自身表達即“無意義”的意義之類的問題,要在能自如地運用哲學思想的基礎上才能把握。
我們可舉一個“邏輯哲學論”中一個稍有典型性的例子:型式概念(邏輯哲學論4.126)[3]。型式概念對應于固有概念,類似于命題型式,因此也應當可以稱之為概念型式,在分析的意義上,一個概念在表達它的意義的情況下不能表達作為概念型式自己,所以“問一個型式概念是否存在是無意義的問題,因為沒有命題能回答這種問題?!痹谶@種情況下,它只能顯現作為型式概念的自己,但是,人們仍然能夠思維和理解型式概念,否則,一切討論就不可能了,這才是哲學上的終極的無意義。
顯現與無意義的意義
前面的討論已經表明,借助于分析方法,雖然從語言到邏輯,從邏輯到分析自身,層次地分離了意義的表達與自身的表達,但問題依然存在,而且問題被推向事情的反面——一切對精確、純粹表達的最終追求都被分析的認識論取消了。但是分析的自身就是顯現,那就是被分析哲學所遺忘,也被自己所遮蔽的哲學思想活動自身,這正像諺語所說,騎在牛背上尋牛,因此,雖然維特根什坦說了:“思想是有意義的命題?!保ā斑壿嬚軐W論”4.)“哲學的目的是對思想的邏輯闡明”(“邏輯哲學論”4.112),但他并沒有深入到語言、分析與思想之間的本質關系之中去,只是輕描淡寫了它們:“日常語言,是人類機體的一部份,其復雜性并不低于機體。”“人類不可能直接從日常語言中得知語言的邏輯,語言遮飾思想?!痹谶@個即將跨入的最重要哲學問題前,他止住了腳步。但是維特根什坦仍然以顯現表達無意義,借此可以擺脫分析哲學自身的悖論:一方面,分析用于語言和邏輯,這相當于分析的“意義”;另一方面,分析的自身,或者可以說分析精神,只能作為方法在對語言或邏輯的分析中顯現,這相當于對自己的表達,所以分析哲學自身也是雙重意義的,這樣維特根什坦的“邏輯哲學論”即是對于分析方法的使用,也同時又顯示這個分析自身,因此他不能回避來自身的詰難:“邏輯哲學論”是無意義的,但他可以回答:它顯示了自己。
另一方面,雖然維特根什坦提出了顯現和無意義這樣非常重要的哲學問題,但他并沒有發(fā)掘到它們在存在論上的意義,只是以預言的方式說出了“邏輯哲學論”的格言:“誠然有不可言傳的東西。它們顯示自己,此即神秘的東西?!比藗冋J為分析哲學取消了世界觀等傳統(tǒng)的哲學問題,這只是由于分析哲學未能把對分析的分析繼續(xù)深入下去,主要只是停留在語言哲學階段。但是維特根什坦卻深刻地理解語言表達哲學思想的可能性問題:“歷來對于哲學所寫的大多數命題,并非謬妄,乃是無意義?!彼^謬妄,是說表達的錯誤,而無意義是指無法表達的。維特根什坦基于這種理解,以對語言和邏輯的分析替代了哲學,而不是取消了哲學:“哲學不是一種學說,而是一種活動?!薄罢軐W應該把那些沒有哲學便似乎模糊不清的思想弄清楚,并給以明確的界限?!绷_素,卡爾納普等人都表達了同樣的意見,把哲學的唯一任務看成就是邏輯分析,正是以這個理由,他們才被以一種哲學思潮被歸屬到分析哲學的范圍內。分析哲學所說取消了哲學并不是取消了作為認識論的和存在論的哲學,而只是取消了對終級問題的語言表達,他們認為分析哲學是一種治療術,這種說法的真正用意是表明分析哲學的目的不是分析的結果,它是一種沒有治療結果的治療活動本身,因此這正是表明他們只是在進行哲學活動,即積極的哲學思維。因此分析哲學就是哲學思想的活動方式,它的對象雖然是語言和邏輯,但它的結果不是被分析到的語言和邏輯結構,而是語言和邏輯在被分析過程中出現的表達關系,而且這種表達關系是在分析中層次遞進的,也正是在這一層層的遞進分析中,它們分析顯現為分析意義的哲學活動。然而,語言表達和邏輯表達、表達與哲學思想,特別是分析作為哲學思想的活動,這之間復雜、深刻、本質性的關系仍然深藏不露,分析哲學只是冰山的一角。維特根什坦的后期哲學研究在非表達的意義上觸及到了無意義問題,比如他曾舉例如顏色樣品、巴黎標準米等,問它們什么是紅色或一米的長度這樣的問題同樣地也是無意義的,或許他企圖建立一種行為主義的意義理論,但仍未深入下去,他的后繼者如牛津哲學家在這種意義理論方向上發(fā)展了它;而劍橋哲學家則繼續(xù)在分析的方向上走下去,在承認語言是混亂的基礎上,企圖進一步弄清語言為什么是混亂的這個方向上做了一定的努力,引起了大量的討論,但所有這些工作都未在一種全面、系統(tǒng)的意義上達到傳統(tǒng)哲學的深度和廣度,因此也就未能在傳統(tǒng)哲學的意義上集聚起來,沒有能夠形成為一個公認的學派,這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一般認為,分析哲學的成果不是很大,它的結論是有限的,但這只是一種近視,分析哲學的真正重要性在于,它發(fā)現了語言與邏輯的不可表達問題,并把它導向了認識論和存在論,因而揭開全部哲學的新的一頁,雖然它沒能最終在語言、邏輯與思想之間發(fā)掘出它們之間的深刻隱藏著的本質關系,但至少它以自身的哲學思想活動顯現了它,這將引導哲學分析最終走向思想的源頭,在這個意義上,分析哲學將是中國思想的一個再生之地。
1.羅素數理哲學導論商務印書館1982p146
歷史是一門既不同于自然科學也不同于社會科學的學科,它既是它的自身,又是自身的對象,它雖然與哲學似乎完全不同,但它所具有的反思性質即它自身的超越卻與哲學無異。正是這種超越性使它具有超文化性,從而為不同的歷史文化之間的比較提供一個共同的研究平臺,歷史的自身、歷史的重寫、歷史研究、對重寫歷史與研究歷史的觀點和方法的反思即是性質上的同一,又是形式的同構,它暗示了不同的歷史文化之間存在的共同基礎,歷史在認識論的意義上所達到的深度可以把中西哲學帶到了一種互補的境界。
一、歷史與哲學
歷史總是多重意義的:時間意義上的過去的歷史,成為了現在的歷史事實——這首先是保存在人們的記憶中的歷史,然后是指包括文化遺跡和史料中的歷史,再就是由歷史學家重寫的歷史,這就是一般意義的被表達的歷史,最后是有關歷史理論包括關于歷史研究,史學觀點和方法、關于歷史的哲學思想等等,但這一切最終也是都是歷史即人類自身的歷史。
時間意義上的過去的歷史是一個真正的哲學問題,過去的存在比現在的存在更令人困惑,在哲學上更加困難,比如海德格爾(1889-1976)對存在與時間的描述就給讀者一種夢境中的掙扎般的印象,但是,雖然時間意義的存在問題如此困難,但至少現在的存在在理性的思想中卻是確實的,笛卡兒(1596-1650)說:“我思故我在?!爆F在的存在因理性的思想而被自覺,或者說在理性的思想中因自覺而被證實,這句話是人類理性的自我意識最終從朦朧時代掙脫的句號,也是人類自身存在的理性自覺自身開始的問號,它宣告了人類從歷史的覺醒進入到了思想自覺的時代。
對于歷史來說,這意味著歷史的真正意義不能離開歷史的時間性本質,但是過去總是以被表達的重寫方式成為有意義的歷史,因此歷史學家和歷史哲學家相信有兩種歷史,基于時間的過去的歷史即歷史的存在和基于表達的歷史即被歷史學家重寫的歷史或稱之為現在中的歷史,他們留下了過去的存在問題去折磨哲學家們,但是他們并不能逃脫歷史哲學,因為基于時間的歷史最終包括了現在,人們無法區(qū)別存在在歷史時間之中的現在與在現在之中的歷史存在,它的最高形式就是歷史學家和歷史哲學家在現實思想中的歷史反思,在這個意義上歷史就是歷史的反思或反思的歷史,這種歷史存在的超越同時性是歷史和歷史哲學所透露的世界最重要的秘密之一。
人類的歷史從不自覺的自身開始經過歷史表達的自覺而趨向自覺的歷史哲學,這正是人類自覺的一個組成部份,歷史的特殊性正在這里,它即是歷史的自身,同時又是歷史的表達與反思,一方面,作為歷史與歷史的反思,它們在時間上具有同時性意義,即歷史與歷史反思的同一;另一方面,作為被表達的歷史與對被表達的歷史的反思,它們總是以相同的表達的方式實現的,即具有形式的同構性,歷史的自身是這樣,歷史的反思也是這樣,因此歷史和歷史的反思在同一中進行,在同構中重演,人們總是反復地重新理解、思考歷史。或許有無數的具體的歷史,有千百萬歷史學中的歷史,但無論是時間意義的過去的歷史還是表達或被表達的歷史的過去,它們具有終級的一致性,否則就沒有歷史?!@也是一種歷史觀,也是一種哲學,即歷史哲學。
歷史哲學主要是關于對歷史的本質的認識和對歷史學的反思,它同樣基于兩個層次水平,第一是把歷史看作一個整體或作為部份的整體而研究它的原因趨勢,簡單地說;歷史為什么?它是歷史哲學中的歷史本體論,與以往的用某種觀念來解釋歷史的哲學思想不同,現代歷史學家和歷史哲學家企圖從歷史的自身尋找答案而形成某種歷史理論,即思辯的歷史哲學。第二是把對歷史的研究、重寫、解釋的本身的觀點和方法看作為歷史的自身,甚至看成是歷史唯一有決定意義的部份,它實際上企圖回答這樣的問題:歷史是什么?這時它就成為了歷史哲學中的歷史認識論,即分析的或批判的歷史哲學。
歷史哲學不等同于哲學,富有歷史精神的中國哲學也不等同于歷史哲學或者有一種中國歷史哲學,歷史哲學從歷史表達和對歷史的研究中抽象出自己,而中國思想是歷史自身的抽象與本質(參見“論中國思想”),因此歷史哲學是超越于歷史的史學理論,而中國思想是源于歷史本質的中國哲學,正是歷史自身本質的超越同一性使中國思想成為與西方傳統(tǒng)哲學相對照的哲學思想。雖然中國與西方的歷史與史觀千差萬別,它們在歷史反思的意義上卻是相同的,即歷史的反思與反思的歷史的互補一致性,歷史哲學所提供的思想不僅僅是歷史的,也是廣義文化意義的,同時又是哲學的,這也正是歷史多重性的本義。
二、歷史的必然性與偶然性
西方的歷史發(fā)端于古希臘的英雄史詩,雖然有大量的考古和研究表明這些史詩有一定的事實的真實性,但那不看作嚴格的歷史,這不僅僅是因為其中混合著大量的神話因素和藝術的想象,而是因為這些人物和事件不具有貫穿于整個歷史中的真實性即歷史時間意義上的因果性。歷史的真實在最終的意義上基于時間,這不僅僅是指編年史中的時間,而是隱藏在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背后的歷史的必然性,如果沒有這種必然性,歷史就是偶然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它的一個可怕的直接推論就是現在的一切也是偶然的,世界因而將失去意義,這個推論至少與現在是真實的事實相悖,如果我們承認現在的真實即是歷史的必然的話,歷史就具有因果性本質。但歷史自身總是隱藏在繽紛繁復的偶然性之中,為了捕捉和認識到歷史中的因果性,西方的歷史和歷史學家實際上一直在書寫著伴隨整個西方歷史的史外史。
古希臘的史詩就是英雄史詩,史詩中所表現的英雄的特質就是個性或個性化的人性,他們從自己的處境和環(huán)境中造就自己,突出自己,以自己的行為表現個性,但它實際上是一種社會精神,因為英雄是從他人中區(qū)別自己,而社會承認和崇尚個性榮譽,這是一種隱藏在個人和事件的偶然性背后的社會的嚴肅性,它是西方文化精神本質的真正源頭,它一但產生,便不會湮滅,它因形式關系而永真,一方面,它體現為社會對個人的尊重,形成了社會意識和價值,另一方面,個性化與自我中心成為了社會文化的主流,不斷地追求自我,創(chuàng)造自我,但又不斷地失去自我,這就是西方文化的動力之源。盡管西方文化在歷史上續(xù)滅交替,但西方文化卻在形式關系中新陳代謝,最終形成了今天的典型的西方社會形態(tài)和主流文化,甚至對英雄崇拜也一直延續(xù)到今天,從史詩中的英雄、中世紀的貴族與騎士、資本創(chuàng)業(yè)的大亨,一直到今天的媒體中明星,這不是在時間中的延續(xù),而是形式的同構更新。
這種形式同構的另一種表現就是人與自然的關系,自然環(huán)境是人類的化生本源,也是生存活動與發(fā)展的物質基礎,這樣也就成為了對立于自然的個性人性的表現的舞臺,在西方文化中人與自然的奮斗主要地是為了展示積極的對立性的人性,即對自然的主動挑戰(zhàn)精神,這種人性植根于與肉體和物質環(huán)境的征服與爭奪,表現一種占有的欲望、沖動與冒險行為,在奪取物質與能量的奮斗中實現自我,比如希臘神話中尋找金羊毛的亞爾古船的英雄的遠航和荷馬史詩中奧德賽的長期的漂泊旅行就充滿了這種對自然的冒險和挑戰(zhàn)精神,正是在這種冒險經歷中才顯現個性的英雄,因此這種個性的人性并不同一于自然的本質,而是對立于自然,外在于自然,它的本質表深刻地現為西方文化中超越的神性,所以希臘史詩中的英雄總是處在神的庇護下或是自身具有混合的神性,因此史詩雖然是混合著神話的歷史的傳說,但正為它包含的這種外在的超越性而具有文化傳統(tǒng)的嚴肅意義,并且把這種傳統(tǒng)植入了西方文化的本質。
希臘的古典悲劇所反映的正是這這種文化精神,它們基于人與人,人與環(huán)境,最終是人與歷史的沖突,不是沖突在歷史中的生成與解決,而是沖突的再現,即沖突在歷史中的永恒性,這就意味著必然性的反面——不確定性,歷史的因果性被毀滅了,這就是歷史悲劇的最深刻的本質。悲劇主人公遭受的磨難,人性的弱點和缺陷,甚至偶然的遭遇與不幸,不是歷史的必然而是沖突的必然,它表現為人物與事件的偶然性與浪漫性,從而使歷史首先以藝術形式出現,西方歷史天生地具有一種藝術素質,正來源于此,是歷史中的這種個性化的人性與沖突的反復再現而使歷史富有藝術的素質,它成為了西方歷史與西方文化中最富人性的一面。正是沖突的永恒性而成為歷史性,使歷史首先以藝術的形式而被表現,并將這種特質帶入了西方歷史`。
但是中國的歷史與此不同,中國歷史的時間性和必然性融化在歷史本身之中,或者更準確地說中國歷史自身就體現為歷史內在的時間即歷史的連續(xù)性,這兒沒有對歷史的外在超越,幾乎沒有浪漫性因而也沒有浪漫性背后的偶然性,中國歷史起源上幾乎不存在超越于歷史自身過程之外的英雄和史詩,中國古代文化中即沒有系統(tǒng)的神話和神系,后來也沒有產生超越世俗的宗教之神,承繼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神的儒家文化之所以沒有成為宗教,正是因為它內在于歷史而不是超越于歷史之外,它沒有超越的神性本質?!白硬徽Z怪、力、亂、神?!?論語:述而)怪、力、是自然中偶然性和個性的事物,亂是社會中的歷史逆流,神是超越的存在,儒家文化即不是由它們產生,也不會存有與它們的對立的關系,儒家文化缺乏個性精神也正是源于缺乏這種二元化的對立關系,歷史的承續(xù)就是它的自身,它因歷史而延續(xù),它的延期續(xù)也就是歷史,它賦予中國文化以一種源于歷史自身本質的大統(tǒng)一精神,它也給中國文化帶來了沉重的負面影響。歷史自身的連續(xù)性就是歷史的必然性,它造就了歷史,也造就了與自身同一的反思精神——中國哲學即中國思想。
三、覺醒的歷史
如果說希臘神話和史詩不自覺地表現了西方的基本人文者精神,那么希臘的早期歷史學家如希羅多德(Herodotus~484-424B.C.)、修西底斯(Thucydides~460-395B.C.)等等就是自覺地去表現這種精神,希臘人視荷馬為真實的英雄,因為他英雄式地表達了歷史,對神性不自覺的表達在早期希臘歷史中變?yōu)榱俗杂X的歷史表達,西方的歷史就是始于這種對歷史表達的自覺。希臘的早期歷史學家不是像中國古代史官一樣以自身方式參入了歷史,而是以對歷史的道德責任和自身的藝術氣質重寫歷史,對歷史的忠實的再記錄使歷史成為被表達的歷史,歷史的真實由歷史學家的表達的忠實保證,這種忠實是現在對過去的回憶,是一種真實的關系和關系的真實。但是西方文化中超越的神性終于在中世紀再次成為了超越的神性文化,歷史表達成為了神學的表達,人性變成了裸的神性,漫長的中世紀以神性的自覺代替了人性的不自覺。文藝復興是個性的人性的再次復興,理性的啟蒙也是對歷史的再次自覺,它使歷史處于一種理性的全面審查的眼光下,啟蒙思想家如伏爾泰(1694-1778)等同時是歷史學家和哲學家,他們?yōu)闅v史導入了哲學思想,在歷史、人性和社會的關系中尋求對歷史的理性解釋和再認識,但是哲學觀念隨之也被輸入了歷史,歷史成為了哲學觀念的表達,哲學與歷史哲學相互交織,幾乎是一同興滅。19世紀的史學借助于科學思想而成為一門真正的歷史學科,但是歷史與科學本質是不同的,當實證的史學以科學的思維方式和方法處理歷史時,他們便把史跡和史料當成了歷史自身,歷史被分離和肢解,成了科學博物館中精確的歷史標本,在史學取得巨大的成就的時候,歷史哲學以突然的反省而再次覺醒而進入20世紀,一方面從對實證的史學方法的反省使歷史重新回到自身,再次從歷史的本身中尋找歷史,但不是從具體的歷史中而是從整合的的歷史中尋找歷史的原因和動力,這就是思想辯的歷史哲學;別一方面,從對歷史的表達和研究的觀點、方法的自覺使歷史哲學進入分析的歷史哲學。西方的歷史就是從不自覺的表達到對歷史的自覺的表達,從歷史的表達到對歷史的研究,進而從對歷史的研究到對研究觀點和方法的反思;從事件和人物到一個國家和一個民族、一個時代,最后成為不同文化形態(tài)的歷史,最終走向對對歷史表達的方法和觀點自身的自覺,即歷史表達和研究在自身本質上的反思,對歷史在思想上的自覺最終清楚地反映在20世紀的分析的歷史哲學中。
歷史事實,歷史的表達即重寫的歷史和對歷史表達所據有的觀點和方法的重新認識在分析意義上都要是對歷史的反思,這種反思總是企圖對歷史的各種表達形式、觀點和方法重新加以檢討,雖然現代歷史哲學家已經不再援引外在的觀念強加于歷史而是從歷史自身尋求歷史的原因,但是這種歷史的自身仍然只是部分的歷史整合,歷史哲學家的一個功績就是從個別人、個別國家或民族的歷史中整合出了文化或文明的形態(tài)的歷史,這種史學的觀點和方法已經從完全是對過去歷史的表達轉變?yōu)樵跉v史哲學的整合方法下對歷史的分析,歷史在這些觀點和方法下具有形態(tài)的同構性,它們被稱之為歷史的同時性。歷史學家斯賓格勒(OswaldSpengler1880-1936)和湯因比(ArnoldJosephToynbee1889-1975)的歷史理論被稱為元歷史或思辯的歷史哲學,就是因為他們引入了這種整合的方法和相應的歷史概念,這是一種超歷史的歷史,在這種研究中所有的文化或文明形態(tài)都具有超歷史的相互平行性和同時代性,因而成為可以進行較、分析的研究對象。
在這種史學方法中,斯賓格勒把所有的人類歷史按文化形態(tài)進行了分類,他把古典文化叫做阿波羅類型,它的特點是注重肉體和現在,忘懷內在和外在的過去,歷史中的人似乎處于歷史時間之外,但他們的本質是個體性的,是一種不自覺的人性個性,正是基于這個起源但與此不同,卻不是與這種阿波羅型文化本質上的對立,斯賓格勒稱之為浮士德型的西方文化就是一種個性的自覺,它的特點是耽于現實的個人貪欲和渴望,無休止地追求個性的自我完美而不惜代價,浮士德用自己的靈魂換取了知識和力量,這正是對西方文化的一個絕妙而深刻的寫照,出賣自己的靈魂意味就著背叛自己的歷史,知識和力量則象征著西方文化的本質性動力,它正是從這種背叛與對立中源源不斷地產生。斯賓格勒從紛雜的具體歷史中清理出了作為文化形態(tài)的歷史,從而導出作為文化形態(tài)的歷史變遷的過程和趨勢。作為各種歷史的文化形態(tài),它有產生、生長、和消亡的過程,實際上斯賓格勒用歷史的文化同構代替了歷史本身,斯賓格勒由此得出了引發(fā)大量爭議的西方文明的沒落的悲觀結論,但具有啟發(fā)意義的是不同的文化形態(tài)之間仍然存在歷史的必然聯系,比如我們可能看出阿波羅和浮士德型文化之間的區(qū)別實際上基于這樣一種歷史變遷,就是從個性的無意識變成了個性個人的自覺,它們不是對立的文化,而是具有文化的同構的,這正說明了西方文化在形式上的承繼性,因此西方文化雖然在歷史時間的意義上不具有連續(xù)性,但具有形式的必然性,這正是西方文化的生命之源,它能在一次次的歷史斷裂和文化形態(tài)的替代中贏得自己的強大生命力,形成為世界上唯一與中國文化連續(xù)性相比照和互補的代表性文化。
湯因比進一步發(fā)展了斯賓格勒的觀念,但他不是從不同文化或他稱之為文明的歷史關系中入手,而是企圖從某個文明的內在的和外在的存在關系中找到它們的自身的原因與動力,一個文明的存在狀態(tài)決定于它應對來自它所在的內在或外在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能力,而這種能力就是這個文明的自身創(chuàng)造能力,這種創(chuàng)造能力即因應對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而生,也同時在改變自身與環(huán)境的應對關系,不斷的挑戰(zhàn)與應戰(zhàn)就造成了文明的生長、消亡或停滯。湯因比把動力學引進歷史形態(tài),雖然和斯賓格勒一樣對文化形態(tài)作了比較和周期性分析,但他的文明分析具有內在的生命即基于一個文化形態(tài)自身的歷史,因而他避免了斯賓格勒的悲觀的結論。湯因比的歷史研究雖然是超歷史的,但他在他的研究對象的即某一個文明形態(tài)中重新置入了時間,便它獲得了自身的生命,他和斯賓格勒一樣在歷史引入了一種整合的研究方法和分析的觀點,具有明確的哲學反思意識。
克羅齊(BenedettoCroce1866-1952)把歷史歸結為自身統(tǒng)一的精神活動,最終歷史就是歷史判斷,即歷史總是以現實的判斷的活動方式被再次表達出來,這是一種分析哲學意義上的歷史反思,所以他說歷史即哲學,這種歷史思想的觀點需要一種對歷史的透視。首先要把歷史作為一個活著的整體過程來看待,這里即沒有游離于歷史自身的個人和個別事件,沒有外加于歷史的超驗的觀念,也不是實證的或科學的方法下被拼裝的歷史標本,而只是歷史作為現實的精神活動的自身。第二,在這種觀點下,歷史研究相似于分析哲學,歷史學家據有分析的觀點和方法面對歷史,而這個過程就是對歷史的判斷活動,因此在這個意義上所有的歷史都是現實的歷史判斷,歷史在對歷史的判斷中而被表達??肆_齊將歷史統(tǒng)一于現實的精神活動,它從黑格爾超越的歷史觀念和實證主義的超越的方法下把歷史歸還于現實的歷史反思,從而在西方的傳統(tǒng)歷史中第一次實現了歷史自身作為現實精神批判的統(tǒng)一,即歷史就是作為現實的精神活動的歷史哲學。
科林伍德(RobinGeorgeCollingwood1889-1943)從克羅齊的前沿出發(fā),認為歷史的原因在于人的思想,而且它總是在今天人們的思想中復活,一方面歷史人物和事件總是由人的思想驅動的,我們只有了解人的行為后面的動機我們才能理解歷史,所以所有的歷史都是思想史。另一方面,現實從歷史產生,因此過去濃縮在現實思想中,歷史不過是在今天的思想中重演過去的思想,這意味著歷史學家應當清楚自己的任務,批判地重演過去的思想。他的觀點事實上是分析的歷史哲學的認識論,它聚焦于現實思想與過去思想的關系,而這種關系實現于歷史學家思想意識下的歷史重演,因此對歷史研究歸根結底是對歷史思想自身的認識。科林伍德實際上是在歷史研究領域提出了思想自身的分析性關聯這樣一種深刻的認識論的問題,由于他已經意識到歷史思想自身的歷史性,他已經非常接近中國思想在歷史反思意義上的本質。按照他的觀點,歷史總是由歷史所形成的歷史價值觀下的歷史重現,這實際上可以成為對中國古代史觀的一種辯護,中國歷史中的春秋筆法的隱與諱的不直之直雖然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取的,但在歷史自身的意義上是可以理解的,它甚至能使我們能理解孔子所說的異直:“吾黨之直者異于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論語:子路)這不是指現實道上的公平與正義,而是指歷史自身必須忍受的脫化折磨,是歷史成長的煩惱,歷史以遺忘的方式前進,以重寫的方式形成,歷史的灰塵掩埋了多少歷史,留下多少歷史,這個比例肯定是一個天文數字,但這是歷史對自身的超越,這也正是儒家文化從歷史獲得的自身的歷史本質,它給中國文化帶來的影響是積極與消極雙重的,也是無法避免的。沿著這個方向上的繼續(xù)探索可以使歷史哲學把我們最終引向純粹哲學意義的中國思想。
四、互補的歷史文化
歷史哲學具有非同尋常的困難,這不僅僅是因為歷史內容和歷史對象是復雜的,而且是因為作為歷史反思的過程自身是動態(tài)的,它始終在它的對象與確定對象的方法、觀點之間猶豫難決,就是說它幾乎難于確定對象但又必須有對象。比如一個具體的歷史事件或歷史人物如果離開了它歷史背景孤立地進行描述就不過像是傳奇小說,但是一但要將歷史背景引入,就意味著要將部份的歷史與所有的歷史分離開來,因此就立刻面臨觀點和方法性問題,歷史的編纂首先要從龐雜的史料中編織出背景,不管歷史學家是否意識到這點,他們的不同恰恰在于對此的自覺。不同的時代,不同的歷史學家會有不同的觀點和方法,越是追求歷史的真實性與全面性,這個問題就越是暴露出更大的困難,因為最終的歷史背景就是歷史自己,因此歷史學最后不得不走向歷史學家對歷史的反思本身。因而我們可以看到西方的歷史總是交替著被重寫,從英雄史詩到史實,從基督教史觀到文藝復興和理性啟蒙,從思辯到實證,最后是分析的歷史哲學,即現實的歷史思想的分析與批判,分析的歷史哲學具有強烈的思想性,這正是因為分析不僅僅是作為一種學科的方法被使用于被研究的對象,而是分析意味對研究的觀點和方法的自我批判,最終它必然走向思想自身,這就與近中國思想達到了一個相同的境界,中國思想是一種哲學,它就是歷史的自覺精神,它的基于現實思想,是思想在歷史本質上的反思,在這個意義上,歷史一方面是中國思想自身本質的不自覺的歷史本質,另一方面又是一般意義的歷史即所有在中國文化中表現的歷史;而西方歷史哲學的分析和批判精神卻來自于歷史學家的分析和批判的哲學思想,所以歷史哲學是分析和批判的哲學思想在歷史中的應用,是歷史學家對歷史的哲學反思,這樣西方歷史哲學最終成為了在現實意義上對歷史的反思,即歷史總是在今天被反思的歷史,歷史哲學家如克羅齊把歷史等同于現實的思想,或者如科林伍德的觀點,由于歷史的思想已形成了歷史的價值觀,所以歷史就是過去的思想在這種價值觀下的重演,正是這樣一種分析的歷史哲學。與此不同,中國思想是歷史在自身上的同一性超越,本質上它就是歷史自己的精神反思而不是對歷史的反思,它是歷史的今天而不是今天的歷史。分析的歷史哲學在自己的方向上體現了歷史與思想的一致性歸宿,達到了在對歷史在現實反思意義上與中國思想的一種共同境界,實際上它們基于歷史自身的本質,即歷史與現實的相互超越性,這種比照揭示了中西兩種文化實際存在的深刻的互補性,中西文化的區(qū)別下是這種互補性的表現。比如中國思想在歷史領域的實現主要地是以文化傳承的方式所表現的儒家學者即“士”個人對歷史傳統(tǒng)的認同,而西方歷史哲學的分析和批判精神是以一種以歷史學家個人學術水平而表現的歷史觀點和方法的學術思想活動,但它們都是歷史反思的,通過反思而實現的歷史的自覺與自覺的歷史。
中國歷史也是多重意義的,與西方歷史不同的是,中國歷史是三源同一:歷史事實、歷史典籍和歷史文化。中國歷史從開始特別是從儒家文化開始就一直是以一種歷史自身的反省精神出現的,孔子處理中國第一部權威史書“春秋”就被視為中國歷史也是儒家文化的典范,他視歷史事實和歷史記錄為歷史本身,因此它們是不能更改的,作為歷史自身的反思他以自己的文化批判方式反省歷史而不是去重新編撰歷史。子日:“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于我老彭。”(論語,述而)他以文字方式即筆法表現了自己的批判精神,歷史在文化批判刑的意義下被詮釋詮釋,孔子是歷史上第一個運用語言批判方法的文化詮釋大師,中國語言文字的所具有精神力量正是來源于此,這種批判性源于歷史自身而具有對現實的精神的震懾力量,“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保献樱v文公下)筆法所表現的文化精神正是歷史反思思想的實現方式,中國歷史,中國典籍具有天生的同一性,即沒有高于歷史的超越觀念也沒有對歷史對象或歷史內容的實證性方法,歷史就是歷史自身的超越即歷史反思,歷史就是歷史文化,同時也是表現為歷史精神的中國思想的本質,中國的古代史官視歷史即真理,為歷史而殺身成仁、舍生取義就是這種崇高的歷史自覺精神,它使中國文化中充滿了沉重的史命感。后世的中國歷史編撰雖然在史料、考證等方面有了更大的發(fā)展,現代史學也吸收了西方史學的理論,方法和技術手段,但歷史精神一直是中國的歷史和中國文化精神的主流和動力。
與此不同,西方的歷史哲學是一種努力地使自己成為一種超越于歷史的學說,雖然近代的來歷史學家和歷史哲學家總是企圖從歷史的自身尋找歷史的原因和趨勢,拒絕來自歷史之外的超越觀念,但他們總又是不自覺地把新的觀點和方法加于歷史,無論是歷史編撰還是對文化、文明的研究、或者是實證的觀點、方法、價值觀念,甚至是作為分析的或批判的歷史哲學自身都是對歷史的外在超越,歷史與歷史哲學的區(qū)別只是由研究過去的歷史變?yōu)楝F在的對歷史的研究,而分析的歷史哲學與一般歷史哲學的區(qū)別只是由現在對的歷史研究的分析變成為對現實的歷史思想的分析和批判。但是歷史思想總是通過現實中的人的思想而實現的,就是說歷史思想和對歷史的自覺的思想是一種超越的同一,正是在人的思想中歷史才最終實現了自己的本質,分析的歷史哲學由于最終把歷史與對歷史反思思想的認同從而實現了這個本質,即歷史與史觀的分析的統(tǒng)一。
中國哲學所蘊涵的“文化生態(tài)模式”為人們反省全球范圍內環(huán)境與生態(tài)危機問題提供了總體性思考的角度。“文化生態(tài)模式”是指維護文化生態(tài)生存、綿延的根本律則與運行機理。中國哲學“文化生態(tài)模式”基本的世界圖式可名之為“生機主義的萬物一體”圖式。在這一圖式中,天地萬物通過被生命化而統(tǒng)合為緊密相連的一體;作為萬物之靈的人既內在于自然,又有著自己的特殊使命。立足于這一圖式,中國哲學“文化生態(tài)模式”表現出了和諧性、平衡性與穩(wěn)態(tài)性等頗為獨異的理論特質。與現代西方以強調人和自然的二元對立為基本特征的世界圖式、以通過對自然的征服和占有而求得人類社會不斷“增長”為基本理論特質的文化生態(tài)模式形成了鮮明對比。
近年來,與全球范圍內對環(huán)境與生態(tài)危機的深入反省密切相關,中國哲學的“生態(tài)意蘊”成為學界關注的熱點之一。我們認為,要進一步深入討論這一問題,應當從中國哲學所蘊涵的“文化生態(tài)模式”的角度加強總體性的思考。這里所謂“文化生態(tài)”,是指由構成文化系統(tǒng)的諸內、外在要素及其相互作用所形成的生態(tài)關系?!拔幕鷳B(tài)模式”則是指維護文化生態(tài)生存、綿延的根本律則與運行機理。
由于人是以類的方式存在于宇宙之中的社會動物,一個文化系統(tǒng)的文化生態(tài)必然涉及到人與終極實在、人與自然宇宙、個人與他人以及人之身心之間的關系。正是這些方面構成了特定文化系統(tǒng)的基本存在形態(tài),亦即文化生態(tài)模式的基本“世界圖式”。中國哲學“文化生態(tài)模式”基本的世界圖式可名之為“生機主義的萬物一體”圖式。
在這一圖式中,天地萬物通過被生命化而統(tǒng)合為緊密相連的一體。中國哲學看待天地宇宙以及萬物的基本范式就是“生命典范”的,即自覺地把天地宇宙以及萬物均看作是類人的存在、有生命的存在。這在作為中國哲學之思想源頭的《周易》哲學中即已奠定了基本精神方向。正是借助于生命典范,《周易》建構起了一個涵容天地人“三材”、足以“曲成萬物”、“范圍天地”而又以“道”一以貫之的機體網絡系統(tǒng)。沿著《周易》哲學所開辟的基本精神方向,以儒家和道家為主體的中國哲學進一步豐富和發(fā)展了這一以生命典范貫通天地萬物的世界圖式,從而形成了“生機主義的萬物一體論”。在這一世界圖式中,人、人類社會與自然界既各自構成相對獨立的系統(tǒng),又共同構成了一個緊密相連的整體。它們之中莫不包含了某種內在的生命力量亦即“道”或“天道”。“道”或“天道”構成了萬物的存在根源,同時也是貫通萬物的內在本性。以生命體存在的萬物統(tǒng)領于“道”或“天道”,共同構成了充滿生機的大化流行。
在這一圖式中,作為萬物之靈的人既內在于自然,又有著自己的特殊使命。它強調,在歸根結底的意義上人是內在于而非外在于天地萬物的?!吨芤住氛軐W從兩方面突顯了天地萬物對人的內在性。其一,天地萬物構成了人之所以為人的存在前提?!缎蜇浴访鞔_指出:“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婦,有夫婦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禮義有所錯?!边@顯然是把天地萬物的存在看作是人、人類社會存在的前提。其二,天地宇宙亦是人的價值之源,人之所以為人所應具的德性是“法天效地”的結果。這從《系辭》“生生之謂易”與“天地之大德曰生”的論斷中即可清楚地見出:“生”不僅是天地之基本的存在形態(tài),而且更是天地之最高德性,正是天地宇宙所昭示的“大德”為人類提供了價值的源頭。由此,《周易》開啟了后儒以“生”釋“仁”,將人之本質屬性與天地之德相聯系,以為之確立形上根據的基本精神方向。與此同時,人作為大宇長宙中唯一具有靈明者,又不是完全類同于其他萬物的存在,而是具有一種特殊使命,即只有通過人的存在而不僅更為充分地實現天地之道,而且使之發(fā)揚光大?!吨杏埂匪^“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所言明的就是這個道理。當然,人雖有著與其他萬物不同的特殊使命,但歸根結底依然是為了實現天地萬物自身本有的內在價值。
立足于“生機主義的萬物一體”的世界圖式,中國哲學“文化生態(tài)模式”表現出了和諧性、平衡性與穩(wěn)態(tài)性等頗為獨異的理論特質。
追求和諧是中國哲學中包括《周易》哲學、儒家哲學與道家哲學共同具有的價值取向。即以儒家而言,對普遍和諧的追求自孔子起就已奠定了基本精神方向。原始儒家的這一理論意向經后儒的不斷發(fā)明推廣而成為儒家基本的價值取向之一。《中庸》指出:“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边@就明確地表示,建立在“中”這一天下之大本基礎上的“和”是天下之達道,人能夠達致天下之達道,則可以使天地萬物達到各安其所、物各付物的理想境界。在儒家哲學中“和諧”與“生生”又是緊密相連的。擴而大之,亦可以說,“生生”與“和諧”的一體,共同構成了中國文化的價值理想。
所謂平衡性,即將萬物走向和諧看作是一個趨向于生機平衡即事物的構成要素之間和諧共處、共生并形成相對穩(wěn)定、協(xié)調之均勢的過程。這主要表現在以下三方面。其一,就世間萬物的基本存在要素而言,它們均是由既相區(qū)別又相滲透從而形成相對穩(wěn)定均勢的兩方面即陰陽構成的。在中國哲學家看來,天地宇宙、萬事萬物無一不是陰陽二氣的產物。陰陽二氣又是互相滲透的。陰陽互滲互透,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相需、調協(xié)而生化萬物,成為中國哲學世界圖式論的一個基本觀點,本身即是相互滲透的陰陽之間的協(xié)調、平衡被看作是天地萬物得以存在的一個基本前提。其二,就事物發(fā)展變化的過程來看,亦體現為陰陽之間在相互對待的平衡中通過此消彼長的不平衡而走向新的平衡的過程。換言之,亦即將事物的變化發(fā)展看作是一個動態(tài)平衡的過程。中國哲學的這一理論特質在作為理解天地宇宙之基本觀念框架的“陰陽五行”論中得到了集中的體現。其三,就對事物發(fā)展趨勢的價值取向來看,中國哲學特別注重“中”,即構成事物的諸要素均合理合度的狀態(tài)。《周易》開啟了中國哲學“尚中”的價值取向,在日后的發(fā)展中逐漸形成了“中庸”、“中道”、“中和”、“中行”等學說和理念。如果說中國哲學中的“中和”理念是以中求和的話,那么,“中庸”則至少包含了為人處世以“適度”(無過無不及)為原則、通過各種不同因素的差異互補來尋求整體上的和諧統(tǒng)一(和而不同)、隨時而中(時中)等方面的基本內容。這其中所追求的,不僅是有機的平衡,而且是動態(tài)的平衡。
性、文化要素的可分離性與可相容性出發(fā),通過批判與會通、分析與綜合、解構與建構,實現文化的綜合創(chuàng)新。就中國哲學史的研究而言,貫徹“綜合創(chuàng)新”的方法論原則,就是要站在世界哲學史高度,體會“一本萬殊”之理,承認相反之論,從雜多中求統(tǒng)一,從矛盾中求會通,努力實現中國傳統(tǒng)哲學的現代化與世界化和西方哲學的本土化和中國化,在對中國傳統(tǒng)哲學的解構與重構中,會通古今中西,以求達到綜合與創(chuàng)造、繼承與創(chuàng)新的統(tǒng)一。這正是通過“綜合創(chuàng)新”方法所要實現的研究中國哲學史的目的和理想目標。20世紀中國哲學和中國哲學史研究方法的探索也說明了這一點。
對中國哲學和中國哲學史研究作出了突出貢獻的馮友蘭先生,在對中國哲學史研究方法的探索中,就已經開啟了中國哲學史研究方法的綜合創(chuàng)新之路。這具體表現在:一是明確地將西方哲學的邏輯分析方法和中國哲學的直覺主義相結合,建構了一套哲學方法論與哲學史方法論———“正的方法”與“負的方法”。二是在援引西方哲學包括實用主義和新實在主義的觀念和方法、哲學的理論觀點和方法來改造中國傳統(tǒng)哲學的觀念和方法上,在一定的層次上,使得的方法和科學主義的方法、人文主義的方法相結合;而這一結合是在他力圖把中國傳統(tǒng)哲學、西方哲學和哲學打通并適當地結合起來的過程中實現的,他也因此形成了一種綜合的中國哲學史方法論。
歷史地看,在跟馮友蘭先生同時或稍后的一些中國哲學史家也都在不同的層面上、不同的范圍內,探索并嘗試融貫、綜合各種治中國哲學史的方法,以求建構中國哲學史方法論。如三四十年代的張氏兩兄弟張申府先生、張岱年先生就嘗試“將唯物、理想、解析,綜合于一”以建立“解析的辯證唯物論”,倡導和運用邏輯解析方法,并將解析法和的唯物辯證法結合,來研究中國哲學史。張岱年先生于30年成的《中國哲學大綱》,既運用了邏輯分析方法又運用了唯物辯證法,奠定了張岱年先生一生堅持以的理論觀點和方法研究中國哲學史的方法論基礎。張岱年先生于80年代初撰寫的《中國哲學史方法論發(fā)凡》一書,從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統(tǒng)一出發(fā),主張根據辯證唯物論和歷史唯物論的基本原理來分析和研究中國哲學史;并認為研究中國哲學史的正確方法,就是根據辯證唯物論和歷史唯物論的基礎原理來分析研究中國歷史上每個哲學家的哲學思想,闡明哲學發(fā)展過程的客觀規(guī)律。而應用的方法來研究中國哲學史要堅持四個基本原則:第一,堅持哲學基本問題的普遍意義,注意考察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的對立斗爭與相互轉化;第二,重視唯物主義的理論價值及其在哲學發(fā)展過程中的重要作用;第三,堅持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觀點,對于階級社會中的哲學思想進行切合實際的階級分析;第四,堅持發(fā)揚實事求是的學風,對于哲學史的具體問題進行具體分析。在此基礎上,對于哲學思想的階級分析方法,哲學思想的理論分析方法,歷史與邏輯的統(tǒng)一,哲學遺產的批判繼承,以及整理史料的方法等等,作了較為全面、系統(tǒng)、精密的分析和論述,基本上確立了以哲學史觀和方法論為主導的中國哲學史方法論??梢钥闯觯瑥堘纺晗壬闹袊軐W史方法論的一個突出特點就是將古今中外不同的方法加以融貫、整合,并在哲學史觀和方法論的統(tǒng)帥下達到了“綜合創(chuàng)新”。
事實上,80年代特別是90年代以后,研究方法和研究視角的多元化已成為中國哲學史研究的主流。如方克立先生曾明確指出,中國哲學史研究方法和研究視角已呈現多元化趨勢。他主張在馬克思列寧主義哲學史觀和方法論的指導下,運用多種方法來研究中國哲學史,如中國舊有的漢學的方法和宋學的方法,西方現有的解釋學方法、發(fā)生認識方法、結構主義和后現代解構主義的方法,以及文化人類學、宗教社會學和認知心理學等,以便在各種研究方法的功能互補中,揭示中國哲學史多方面的豐富內容。又如劉文英先生強調今天研究中國哲學史采用的各種方法都必須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并主張將中國傳統(tǒng)哲學的漢學的方法和宋學的方法,哲學的歷史方法與邏輯方法,以及語義分析方法、結構分析方法、解釋學方法與比較方法等等,加以整合或綜合,以實現不同方法的特殊的功能和價值。這可以說是一種理性、開放、公正、平實的態(tài)度,一種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顯然,他們所堅持的,已不是以往那種教條主義的,而是經過重新理解和詮釋并加以發(fā)展了的。這樣一種以為主導、綜合古今中外各種研究方法論的探索,體現的正是“綜合創(chuàng)新”的路向。
海外華人學者傅偉勛先生自70年代初因探討老子之“道”所蘊涵的哲理而觸發(fā)詮釋學構想,經過20多年的艱苦探索,基本上建構起了中國哲學史方法論———“創(chuàng)造的詮釋學”。從傅偉勛先生所建構的“創(chuàng)造的詮釋學”方法論看,它實際是中西哲學方法論的融會貫通。誠如傅先生自己所說,“創(chuàng)造的詮釋學”的“建構與形成有賴乎現象學、辯證法、實存分析、日常語言分析、新派詮釋學理路等等現代西方哲學中較為重要的特殊方法論之一般化過濾,以及其與我國傳統(tǒng)以來考據之學與義理之學,乃至大乘佛學涉及方法論的種種教理之間的‘融會貫通’”。所以,他的“創(chuàng)造的詮釋學”便具有一種辯證開放的性格。顯然,傅偉勛先生在建構中國哲學史方法論時,仍然走的是綜合古今中西以求創(chuàng)新的道路。